【FAL】涅槃
“每一次醒来都是一天未知的战斗，而化妆则是女孩子选择武装自己的途径。”
06：00
轻柔的音乐从电子闹钟的扬声器洒出。没有一丝的迟缓，FAL立刻从温暖的被窝爬起来，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
今天她和克鲁格先生有个会面。
这么多年来，已是第三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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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ct.29.2050
走进帐篷的时候，喧闹的男人们都静了下来。
FAL虽然预料到了可能面对的不快，但是接下来的事情还是让太出乎了她的预料。
“看不起我们还是怎么？这就是欧盟派来的援助？这累赘还不如啥都不派好呢……居然是个娘们儿。”
放肆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FAL眯着眼睛环视四周，最后一遍确认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啧……”
自己的嗤笑在这放肆的声音里显得如此惹眼。
“这就是他们嘴里所谓的精锐？”
像是投进湖水中的一颗石子，消失得无影无踪，FAL解下步枪，从后腰缓缓的地抽出廓尔喀军刀。
“不来试试吗？军痞们”
那独特的弧形刀锋下是她的笑容
下个场景，就是一声声此起彼伏的惨叫和呻吟着在地上滚动的男人们。
“身手不错啊，小姐。”
那是将最后一个还想从背后袭击自己的黑人滑稽的过肩摔下后，从身侧发出的声音。
FAL此时才留意到这个从一开始就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静静看着这一切的中年男人——嘴角抽着那根不剩下多少的雪茄，闲散的躺在帐篷的角落里，就着一盏煤油灯在摆弄着书本。
然而自己很明白，他的那把看似随意放置的左轮实际上就在手瞬间可触及的地方。他一直留意着所有的事情。
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军刀，整了整自己的贝雷帽，FAL无视着那群在地上滚动的肉团，直径走向他。
“你是唯一没有笑的那个。”
男子抬起头看了一眼FAL：蓝色的眼睛像宝石嵌在漂亮的脸蛋上，红色的贝雷帽下面是齐耳的茶色短发。
“那么你一定克鲁格少校了”
克鲁格合上了书本。
“那么，我想——你就应该是他答应我的增援，对吧？”
“是的。”
“去领你的枪，去靶场让我看看你的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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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0
用毛巾裹好自己的头发后，FAL把海绵浸泡在一小盆热水里。
黄色的海绵被温水浸透，沉入了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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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ct.30.2050
“苏联人显然不打算就这么停战，所以欧联需要人在地面上瓦解他们的防线。”
克鲁格把羊皮纸制的文件夹翻开，那些来自黑鸟的高空侦查照片无不宣告着一场大战即将爆发，叹了口气最后用力的合上，递了回去。
“我手头的人不够，你得给我来点帮手。”
“说吧”
“我们的精准射手前两天翘掉了。”
“中远距离，精准射手？”
“如果你要任务万无一失，你得找精英中的精英，最好能以一当十还善于近距离的搏杀——上一个倒霉蛋就是在近距离被人一工兵铲削掉脑袋的。”
“那么我还有一个人选。”
欧洲联盟的旗帜下，那个男人递给克鲁格一根古巴雪茄。
“精锐中的精锐，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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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0
清澈的水稍微浑浊了一点，现在的水资源可是十分的珍贵——稀缺到都不可以用来冲澡清洁身体。
更何况——战术人形的躯体，不过是维持了对人体最拙劣的低限度模拟，表皮只分泌出和人类相比少得可怜的一点点有机物，只是为了看上去“更像是”人类一点。
其实不用费事清洗也没有关系……只是……
“女孩子，可不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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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v.21.2050
FAL都听得见。
靴子踩在雪地上的声音，远方坦克柴油机和履带摩擦的声音，天空中远去的“雌鹿”的轰鸣。还有背后这群敢死队队员窃窃私语的声音——特别是。
打完这场仗之后如何好好拿自己找点乐子这种事。
他们躲在森林里，等候者远方的苏联人发动攻击后，渗进去……在俄国佬背后的防线里找到那些防空导弹发射器。
然后那些坦克就是欧洲联军攻击机餐盘中的螃蟹了。
“你答应那些事情真的好么？”
克鲁格摸上了自己的哨岗，FAL别过头看着他，耸了耸肩膀。
“让男人们找点乐子也是我的工作之一。”
毫无犹豫地回答。
“找点乐子？”
“嗯？有什么问题么？”
“女孩子，可不能这么讲话。”
“哦算了吧，克鲁格——你知道我是……” “FAL，女孩子，可不能这么讲话。”
她听出来了其中的口气变化，这不是自己第一次合作，所以自己知道这个老兵此时是认真的。
然而她不懂的是为什么眼前的男人会一板一眼的这么对自己说话。
为了此等无关紧要的事情。
“事到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一直以来我就是这么过来的，一直以来。”
选择不去理他，FAL回过头，继续眺望着远方的战线。
“但是，你可不该这么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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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5
热风机和梳子一点一点吹拂起自己的头发，FAL看着镜子里自己散开头发的样子。
那是和过去截然不同的样子。
是什么时候起开始这么在乎自己的外貌了？
FAL拉开化妆包的拉链。 果然是那一次之后么？ -------------------------------------------------------------------------
Nov.23.2050
雪吞没了一切痕迹，冻土上没有任何生物的影子。
“汇报”只有那树丛的影子里传来细小的声音。
“左翼哨兵三明两暗，右翼有巡逻车，营地里十五人，有机枪，没有发现重武器。”然后雪地中传来回答。
“好，A组跟我摸进去，主力待敲掉火力点后从右翼攻入。干掉机枪前不要暴露位置。”
“明白。”
林中的影子不知何时消失了许多。
“那我的任务是什么。克鲁格。”
“摸进入的时候我需要一点掩护。帮我干掉那几个暗哨，没问题吧。”
“没问题。”
雪原在风中归于沉默
直到枪声打破了沉默。
“FAL，二楼3个”
那是一阵急促的射击，混乱的呼喊，和没有声音的死亡。
“B队推进！FAL跟上！”
那是代表着死亡的机器从文明之上碾过的声响。
“唔！”
最后倒下的敌人连发出声音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廓尔喀军刀割开了喉咙。
咔-哒
然而那人手中的金属球体代替了他的遗言。
那一枚以金属破片构成的爆炸物。
“卧倒!”克鲁格喉咙中的词还未完全，一个影子便已经扑了上去。
“妈的”
然而反应更快的却是他，拎住女子的脖子向后扔去，而更准确的将那该死的手雷踢出窗外。
轰鸣，碎片。还有火光中那个男人愤怒的脸。
“你想死吗，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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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0
不得不说比起人类，化妆对于人形显得简单的多。
很简单的上一点隔离就可以往上扑底粉了，至于遮暇什么的。对于人形的肤质自然更是毫无意义。
FAL将描眉的笔放下，打开了眼影盘。在记忆中搜索着他喜欢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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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v.24.2050
“3点钟接敌！”
“该死！走左边。”
“是”
24个小时之后，行动已变为一场亡命脱逃。
克鲁格和FAL在漫天飞雪的针叶林里飞驰，而他们背后——从装甲车上跳下的苏联士兵正像一张网朝着他们扑过来。
行动失败了。
他们炸毁了既定目标内的防空导弹发射器，然而俄国人在地下掩体里藏了更多的——欧洲联军的攻击机在天空像烟花一样炸开，而更多的俄国人像苍蝇一样开始朝着爆炸地点包围过来。
两次艰难的突围后，还能跑动的只剩下FAL和克鲁格了，偶尔FAL还能听到一些哭喊声，当然伴随着一阵枪声后，它们也就消散了。
而现在敌人的包围圈则越来越小。
“再不跑快一点就要被吃掉了哦。”
FAL侧过头看着开始喘气的克鲁格。
“好好心，体谅下人类，我可不像你有无限的力量。”
“并不是无限的。”
子弹在耳边飞过，FAL侧过身回敬了三发子弹，又逐渐追上克鲁格的步子。
“不过的确比人类强了不止一点点。”
“但是一点也没有人类的温柔啊。”
没有路了，眼前是一片通往冰湖的悬崖。
那是跌落绝对会死高度。
FAL扫了一眼冻结的湖面，抬起头对着克鲁格回敬一句：
“是么？那就让你感受一下人形的温度吧……”
纵身一跃，她在空中高呼着
“请务必跟上哦，不然你就要粉身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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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5
白貂从篮子里爬出来，扒着FAL没穿袜子的那条腿爬上了肩膀。
“早安，菲儿。”
刚刚刷好睫毛的FAL轻轻地抚摸着白貂的鼻子，然后伸直左手搭在梳妆台上。
白貂很识趣的沿着手臂爬下了她的肩膀。静静地坐在梳妆台上，盯着FAL最后拿出口红描绘在嘴唇上。
“好，大功告成。”
FAL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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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c.7.2050
FAL平躺在走廊里的折叠床上，静候着自己的结局。
从腹部再往下，就是平整的被单，紧贴着床单。
她活了下来，克鲁格也活了下来。
代价？当然是失去了一些东西。
他们的任务最终并没有算作失败——毕竟预期内的发射器也的的确确被摧毁了。
可惜的是，欧洲联军的防线也的的确确被摧毁了。
于是在一片俄国人的欢呼声中，这场持续了很多年的大战，大概……终于走到了它的终点。
而作为战争兵器的自己，也没有修理的必要了。
“战争既然结束了，他们也就没有必要为我这样的存在继续花一分钱了吧？”
看着眼前西装革履的男人，FAL那看似轻描淡写的语气里是一丝淡淡的失落。
而克鲁格，什么都没说，只是一把揭开被子。
“嗯，他们的确没有必要。”
像是照顾婴儿一样，克鲁格仔仔细细用白色的薄布把赤裸地FAL裹好。随后一把抱起，放进不知道从哪儿顺来的超级市场手推车里。
“但是我有。”
推着手推车，走过这放任着伤员等待死亡到来的战地医院走廊上。
克鲁格低头看了一眼那肩膀颤抖着，背对自己的茶发少女。
“我欠了你，而我不喜欢欠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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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5
“早上好，克鲁格先生。”
推开门后，披着红色外套的克鲁格站在窗边，嘴巴上叼着雪茄，似乎是凝视着远方的景色。
看到这番景象，FAL就只是默默地带上门。 之后就纹丝不动地矗在门口。
“我们上次见面是很久了吧？”
半响，克鲁格才挤出点声响。
“嗯，托您的福，这些年我过得还算安稳。”
克鲁格转过身，打量着眼前的人儿——十多年的光阴，只铭刻了作为人类的自己，丝毫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什么。
茶色的长发，用蓝色丝带系着，打结大大的蝴蝶结。
黑色的小外套下，是白色的吊带裙和黑色的蕾丝抹胸，腰间则是红色的腰挂包。
单腿是黑丝袜，脚上是戴着同样蓝色蝴蝶结的黑色小高跟鞋。
而那张一点没有留下岁月痕迹的脸上，擦抹着恰到好处的妆面。
如果不是腰间露出的那一截廓尔喀军刀的刀柄，和另一只腿上的枪套。自己真的会以为她已经完全变回了普通的女孩。
“FAL”
他坐了下来，从桌上拿起档案袋，递给她。
“你有没有兴趣重新拿起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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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n.01.2051
将另一只脚放在地毯上后，FAL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克鲁格坐她侧面的沙发上，一言不发地那么看着。
她闭上了眼睛，用尽全力地向前使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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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7
“我没有兴趣。”
沉默的空气。
FAL平静地回答了克鲁格。
手却捏在了档案袋的另一端。
“如果要我给出一个重新拿起枪的理由，那不会是兴趣，是……” --------------------------------------------------------------------------
Jan.01.2051
没有跌倒。
自己稳稳地踩在地毯上，靠着自己的双腿。 --------------------------------------------------------------------------
08：08
“你。”